子滈随笔(5)
童年记事四
刘子滈
小时候,我没有上幼儿班。那时的儿童,大孩带小孩,或者自个玩。或者,差不多大的小孩,结伴玩。不知什么原因,胆小怕事,常伴于我童年。晚上怕鬼,天黑了,我几乎就不敢跨出家门。夜里,梦中,总是被各种神怪鬼魔所惊扰。白天,恰又怕人,羞于见生人。即使小朋友之间的玩耍,我也是无声的存在。我常常一个人独自玩耍,或者专注于狗儿的打斗,鸡儿的争强,或者观赏猫狗的争雄。当然,各种虫儿,也是我不错的玩物。
稍大,探索周围的世界,成了我的新追求,也成了我的乐趣。我开始离开家门,于屋后,向东,踏上那小木桥。那桥,颤颤悠悠。我心,战战兢兢。还好,总算顺利来到河东。
桥旁,那里有一大垃圾堆。从下到上,我吃力登爬。相对于幼小的我,那垃圾堆十分高大,就是一座小山。那里,从此成为我的乐园,也成为我的寻宝地。在那里,有不少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子,后来,我们成为了朋友。
听大人讲,那些垃圾,用船从很远的上海运来,不知运了多少船,堆成了这么一座小山。每天,有很多小朋友,爬上去,滚下来。他们不时有新发现,一颗锣丝,或者一个小板手,乃至几粒钮扣。有时,运气好的话,有的小朋友还能捡到一分钱硬币。
离家这么远,隔了一条河,我的探险遇到了挑战。垃圾堆旁,住着一户人家,他家有一男孩,名叫王小林。他小我一岁,却高我一头。有一次,不知什么原因,我俩发生了矛盾,我被他推倒在地。我爬起来,再次被他推倒。再次爬起来,还是被他推倒。我看过两条狗的打斗,胜利的一方,洋洋得意;失败的一方,落荒而逃。我也看过两只鸡的打斗,胜利的一方,抖擞翅膀,昂首高鸣;失败的一方,耷拉着鸡头,偏隅一旁。当时,我如同那斗败的狗,又如那斗败的鸡,无奈,又有点屈辱,还有点胆怯,我退让了。
后来,我与王小林发生第二次战斗,我又被他掀翻在垃圾堆上。我又败了。他的力气比我大,我无力对抗。
第三次,我只好远远逃避,不与他交手了,我主动投降了。
面对失败,我没有告诉我大哥,我也没有告诉我二哥,他们有他们的事。再说,被比自己岁数小的人欺侮,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我选择独自承受,当时我已6岁多。
后来,有一天,天色阴沉,空中飘着零星小雨,面对湿滑的小桥,我没有象以前那样手脚共用从桥上爬过去。我坚定地一步一步移动脚步,慢慢走过了小桥,来到桥东,来到我们的乐园。那时,我长大了一点点,胆子似乎也大了一点点。
照例,垃圾堆里寻宝,永远不会厌烦的游乐。这次,运气很不错,我有一个重大收获,我捡到了一把小斧头。那斧头,有趣极了,跟自己的拳头一样大,像锤子,可以锤东西,也像斧头,它的刀口却是跟手掌一样厚,不能劈东西。它是铁家伙,有点沉,我爱不释手。很快,王小林找到我,让我将小斧头给他玩玩。如此好玩的斧头,我怎么舍得让给他玩呢?我果断地拒绝了王小林的要求。先下手为强,我紧走几步,来到高处,然后,冲下去,将王小林推倒。我脚踩王小林,高举斧头,如电影中镜头,准备用力劈下去。对于我的突然举动,王小林楞住了,惊呆了,哇的一声,大声哭了。我的斧头没有劈下去,放过了王小林。
天晴了,太阳出来了,我的心情是多么舒畅,那真是一个令我难忘的日子。在场的很多小伙伴见证了那个时刻,我胜利了。从此,王小林臣服于我,四弟也以我为靠山,我的后面有了不少追随者。
诗云 小桥东西两岸通,犹怜小鬼常逞雄。
拳头大小谁认输?智勇从心显真功!
滨湖散人(刘子滈)2020年11月22日初稿,再改定于2021年9月12日盐城西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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